2014年7月3日，《创新的国度——瑞士制造的成功基因》一书的作者James Breiding来到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向这里的学生分享了瑞士创新成功之谜。

以下为整理后的演讲实录：

今天主要跟大家分享两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其一，瑞士已经成为了OECD国家当中和中国签署自贸区协议的国家，从7月1日开始正式实行；其二，我的新书《创新的国度》终于在中国上市，并且有了中文版。这本书反映了中国、瑞士一些公司的交易，包括ABB和雀巢公司。

为什么写这本书？

因为我一直在《经济学家》杂志做研究或写文章，研究到瑞士时，我发现亚马逊网站上关于瑞士的书籍，不是旅游导游类的，就是关于瑞士洗钱的。很多人都是以外行 人的角度来看瑞士这个国家，我爸爸是瑞士人，但我绝大部分时间是在美国，而且是在哈佛读书，所以大部分研究都是在哈佛完成的。和以前的公共演讲一样，今天 晚上演讲的主要目的和宗旨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什么是瑞士。这是第一次中国人出版关于瑞士的书籍，并且是在中国发行。很多名人都读过这本书，尤其是意见 领袖，包括前美联储的主席、前财政部的部长、以及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先生。

两个数字说明瑞士创新成功

John Stuart Mill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哲学家，他认为，任何一个国家如果要成功的话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参数，一个就是这个国家的财富足够大，第二个就是享受这样一个财富的人足够多。这就是所谓的效益主义，最大的财富由最多的人所共分享。

这两个参数在实际中是如何构成的？

第一个参数就是瑞士的人均GDP数值，由此可以看出瑞士人均DGP在全球主要发展中国家当中地位如何。

第二个参数则显得更加让人瞩目，蓝色线表示美国，这个线表明的是收入前10%的人占整体收入的比例，显而易见，美国比较高。但瑞士整体收入比重比较平均，虽然这个线主要讲美国，但对其它一些发达国家，包括欧洲一些主要国家，甚至发展中国家，包括俄罗斯、印度尼西亚、巴西也实用，在人均收入平均方面瑞士确实做得好。

瑞士非常著名的短语是，只有死鱼才会顺流而下，如果说我们影响大家，我们要创新的话，就必须要逆流而上。

瑞士人口比较少，这张图表讲的是瑞士到目前为止的诺贝尔奖得主，所以说瑞士是世界上诺贝尔奖人均获得者最高的一个国家。

瑞士创新的三个根源

原因有三：

第一，自然资源非常匮乏。

第二，瑞士是一个非常主要的移民国家。 第一代、第二代的瑞士居民，30%是来自于海外。另外还有大量瑞士人住在国外，大家可以看到左右两图之间的一个转换关系。一位哈佛大学教授曾说过，我们要 改变世界，必须走出所谓的舒适区域，如果说一个人不得不到其它国家，说不同的语言，结交不同的朋友，并且得到了家人的支持，他们就很愿意承担风险，并且越 来越喜欢冒险。很多人移民到瑞士，很多瑞士人移居国外，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就造就了创新的瑞士。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瑞士重视繁荣。繁荣其实是我们写进历史书籍的东西，这本书不仅仅叙述了瑞士人的创新，还列出了瑞士人的成就。名人在这本书上基本都有提及，这些人也以出现在这本书上为荣， 当然引以为荣的不仅仅是经济利益；能够成家立业，并且成为市场领袖，这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一点。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成功渊源悠久。另一点颇有意思的是，公 司不仅仅创建比较难，而要生存下去更难，我们瑞士公司非常独特的一点在于，它的平均年龄或者生存周期，都远长过其它国家的公司。

如这幅图所示，标普500家公司中，美国公司寿命是16年，瑞士则达到了125年。最主要的原因是，瑞士公司普遍装有免疫系统，就是医学术语的“免疫系统”，不过这个免疫系统更加健康，而且能保障瑞士的公司不受外界竞争的影响，从而继续存活下去。

瑞士创新成功的产业

经济学其实就是如何配置稀有资源，在配置稀有资源上有两个最重要的参数，第一个是投资回报率有多高；第二个是风险有多高。以这两个参数来对比瑞士和其它相关国家，可以发现从1991年以后，瑞士的投资回报率是其它国家的两倍之多，与此同时，风险却比其它国家少了25%到30%。

瑞士的资源不多，最多的资源其实就是奶牛。为 什么奶牛能够成为非常好的资源？因为牛奶的分子结构非常脆弱，一旦遇热就会崩溃。与此同时，牛奶也富含蛋白质和热量。其实就在几十年前，不到一百年的时 候，温饱问题没有解决，所以牛奶是非常重要的资源。比如雀巢公司就是瑞士公司最重要的代表，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零售公司，销售不同的奶粉或者牛奶制品，包括 婴儿配方的牛奶以及奶粉，如果母乳的初乳量不高，就可以用奶粉来代替。另外，牛奶促使了早期瑞士一些公司的成功，包括巧克力、酸奶、芝士，这些东西虽然量 少，但是能提供大量卡路里，同时，牛奶的分子比较不稳定，而这些产品的分子比较稳定，因而增加了牛奶制品在货架上面的寿命。现在这些品牌都是雀巢子公司下 面的品牌，他们开发了一种新产品，那就是冰激凌，不过现在是以瘦为美的时代，这种产品似乎不是特别时兴了。

另外一个主要产品就是钟表，任何一个瑞士钟表，里边的物件都非常复杂，达到四百多个零部件之多，因此打开一个表，就可以看到整个工业革命的历史。众所周知，瑞士主要信仰加尔文教，这是一个非常朴素的宗教，不主张制造一些华丽的装饰品，所以生产的东西非常具有功能性，比如记录时间的钟表，因此，从有钟表开始，农民用表来记时，工 作以时间为基础。一开始我们的钟表都是所谓的怀表，把表放在口袋里，走路时就会给这四百多个零件带来压力，所以要尽可能做到卓越，使怀表既能够走下去，也 能保证精准性。因此衡量一个制表商或者制表匠成功与否的标志，就是时间的精准度。瑞士企业给我们的整体印象是非常精准，非常可靠，而所有这些印象都源自钟 表行业。下面的两个例子就是以钟表行业为基础。

瑞士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助听器生产国，但是人们一般不愿意戴助听器，因为一旦戴上助听器，别人就知道你的听力有问题。真正的突破是瑞士人开始把手表中的电池 用在助听器上，这种电池非常小，戴在耳内也不引人注意，还能让助听器工作。另一个例子就是骨创，人的骨头和骨架之间出现脱臼或者骨折时，就会装上螺丝，如 果螺丝太大，人体免疫系统就对螺丝产生抗体，从而影响人体健康。于是我们再次从手表中得到了灵感，把螺丝做得非常小，从而实现用螺丝来治疗脱臼和骨折的目 的。

下面这个例子则是电梯工业，不久之前，还需要门童或司机为客人开电梯。迅达公司是第一个进入中国，并且在中国建立合资企业的公司，该公司发明新创新，将楼层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从而进一步提升电梯的效率。另一个颇有意思是，最近这一百年来铁路发展迅速，楼房越来越越高，如果没有先进的电梯，楼建的越高，困难就越大，由于先进的电梯技术，我们的楼房轻易就能达到一百米以上。

另外一个是我们化学、医药方面的例子，化学、医药产业其实是整个瑞士盈利最丰的产业。左边这幅图的这位先生叫里奥，他是一名药剂师，发明了百忧解，主要解决忧郁症问题，这也是全球年盈利 达到10亿美元的药品，他之前是犹太人，后来从纳粹德国移民到瑞士。另外这位先生发明了滴滴涕，这是一种著名的杀虫药，他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这种药物是 30年以来利润量最高的药物。一开始他研究的其实是一种油漆，后来把油漆颜料放在实验室里就去旅行了，旅行回来后他发现了几百个死苍蝇。生产这个产品当然 有很多优势，第一，价格非常低，第二，非常有效，没有任何气味，并且不用注射在昆虫身上，因此帮助农民提升产量达到10到20倍之多。30年之后，大家发 现滴滴涕太有效了，因为这个药品影响到了整个生态系统，因此关于这个药品的争论就出现了一本小说上，叫做《寂静的春天》。生产这个产品的公司是瑞士第二大 种子及生物制品公司。

瑞士的资产成本远远低于其它国家。这 是因为瑞士国内的银行在放贷和借贷方面都非常谨慎。银行业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保密系统，其实是源于二战，因为要保护那些逃过纳粹德国的人，不仅保护他们的 人身安全，还要保护他们的财产。1800年之后，世界上出现过三百多起比较严重的政府腐败事件，由于大规模的通货膨胀，很多人损失了大量的财富。这也是为 什么瑞士银行成为世界上富人存款的第一选择，如果有两个选择，瑞士和乌克兰，你会把钱存在哪一个国家？结果显而易见。

左边这幅图，你走进瑞士的村庄就可以看到类似的景象，这些也是瑞士一些知名公司的名称。从历史经验来看，瑞士的公司一般都是起源于自己的家乡，并且家乡的父老乡亲绝大部分都受雇于这个公司，由于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就开始向海外进军。

右边这幅图显示的则是瑞士的新型公司，占了GDP的25%，这些公司选择全球作为起始点，并且把人力、资源、财产和技术按照全球最佳配置效益来分配，从而产 出最高利润，比如谷歌就在苏黎世建立了一个数据中心，里面有1500名员工，工资高得惊人。我们把瑞士谷歌当作整个商界的一个航空母舰，因为谷歌的入住提 高了当地人的生活质量，并且带来了更多的资源，同时带来了人口的流动和技术的转移。当然传统公司和现代公司对国家的忠诚是截然不同的，所以造成了政治上的 麻烦。这本书中我也提到了一点，由于历史的原因，瑞士公司现在面临着非常多的挑战，但我们依然勇敢地接受挑战，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