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国发院博士论坛】 第1期, 杨壮: 14年前唯一欣赏我诚信发言的企业家

当时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对中国的情况不了解，就做了一个发言，讲了诚信、透明和制度。讲完以后掌声稀稀拉拉，只有一个人上来和我握手。

演讲嘉宾/杨壮

3月19日，新华网·思客全新打造的精品栏目《思客讲堂》正式推出。首期讲堂由思客携手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博士论坛联合举办，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BiMBA联席院长杨壮作为点评嘉宾发表了讲话。以下为杨壮演讲全文：

首先感谢新华网和北大国发院组织这个活动，感谢王石先生的精彩讲演。我想就其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部分谈一下自己的感悟和体会。

第一点就是王石讲的诚信问题。坚守与挑战，如何坚守诚信，如何坚守“说老实话、做老实人、干老实事”，是每个中国人都会面临的巨大挑战。2001年我到亚布力论坛参加会议，现场有很多中国企业家，其中一些企业现在已经消失。当时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对中国的情况不了解，就做了一个发言，讲了诚信、透明和制度。讲完以后掌声稀稀拉拉，只有一个人上来和我握手，他就是王石。他说杨老师讲得好，这正是我们现在最缺乏的东西。大家要注意，那是在14年前！

所以看一个人不仅要看他说的，而且要看他做的，不仅要看他的今天，而且要看他的历史。他的那段话给我很大的鼓舞，我当时内心很不自在，因为当时有人都是瞪着眼睛看我的。从那以后，我就很注意王石和万科的一举一动。万科建的房，很多老师也去考察过，他们讲各方面质量都很好，即使在四环、五环之外，万科建的房质量依然很好，没有瑕疵。做老实事、说老实话、做老实人，不仅仅是要说，而且还要做。作为房地产企业，能让一个消费者真正体验到这一点，很难得。

说到诚信，还要提到另外一个例子。同样是在2001年，我在北京大学，把经过世界上几十万人测试的价值观体系带进了课堂，一共有18条，基本上是大家现在所认同的价值，其中有一条就是诚信，排在第17位，当时EMBA的学生选的就是这个，我的印象很深。但是到了最近三年，任何一个班级在做选择的时候，选的都是前三条选项。

中国改革开放到今天，诚信对企业的重要性一直没有变。领导者行为有四大要素，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诚信，无论在哪个年代。中国现在正在恢复诚信，我个人觉得相当重要。今天中国要走向世界就要坚守诚信，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干老实事是每个中国人和企业家都要做的事情，也是我们面临的挑战。

第二点就是学习和交流。刚才王石讲留学哈佛和剑桥的经历，讲登上知识的山峰比登上喜马拉雅还难，我很佩服这种精神，因为在今天他认真学习不是为了私利，是为了到国外认真探讨中国在改革过程中遇到的所有挑战。上次我带学生到剑桥去，回来以后和王石见过一次面，发现他把西方一些很好的东西带了回来，跟我们中国的企业家进行沟通和交流。当时有两点让我印象很深，第一点是要研究西方发展过程中的经验和教训，以及他们在国际化过程中值得学习的问题；第二点就是一定要有开放的心态，因为它能让每个人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交流和思辨，在这个过程中达到自己的思想高峰。

在今天的中国，要往上走就一定要攀登知识的高峰。在很多方面，西方已经大有经验，我们需要认真学习、认真思考、认真研究他们的经验和教训，不再犯相同的错误。

说到这里，我想跟大家说一个事实。中国现在80后、90后的留学生很多，不但人数多，功利心理也很强，短期目标导向很明确。这会出现什么后果？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和诚信有关。我不知道剑桥的情况，但知道纽约的情况——纽约的学校校长给我写信说，中国学生去了以后集体作弊，这很麻烦。因此我个人觉得，在今天的中国，我们遇到的挑战是在国际环境下真正掌握国际的准则，把中国好的文化带出去。

第三点与登山和国际赛艇有关。在企业界我们看到很多成功的企业家，他们成功的背后各有各的原因，其中大部分与他们热爱的体育运动有很大关联。这一点，我从美国西点军校那里也有了解。2004年北大国发院和美国西点军校建立关系后，发现对方十分重视竞技竞赛，整个过程中遇到的很多挑战给他们的意志、内心和品质带来了很大影响。在今天的中国，很多商学院也开始登山、爬山，这到底有什么理论支持呢？西点的理论是，体能训练来自古希腊，古希腊认为人的整个构成包括大脑、肢体和心理，把肢体挑战到极限就会转化成大脑的理性，进而会让心理更加坚强，更加不怕任何阻力和挑战。

我认为，这也正是今天教育界、企业界面临的问题。现在有一半的人是因为内心存在纠结才来到北大，想通过互相交流和学习来提升内在的东西。但是经过观察我们发现，在本科生、研究生的整个发展过程中，虽然他们智商很高，但很多人心灵却非常脆弱。所以我还是很提倡学习并坚持体育运动的精神，它一定会转换成为内在的巨大心灵力量。

王石今天讲的课给我们带来的启迪是什么？我个人认为，有三个启迪。

第一个是领导力亦即影响力，他用万科的经验和自己的所作所为做了很好的说明，这种影响力背后的支撑点就是价值观，也就是选择和排序——做什么，不做什么；什么事重要，什么事不重要。这对于今天的中国人很重要。

第二个是专业精神，一个人在一个领域是不是专业，如果在国内很专业，在国际上还能不能算得上专业，能不能在世界上体现出专业。

第三个是领导力，就是品格魅力。品格在今天的中国已经变得尤为重要，一个真正有品德、品格、品行、品质的人会影响周边的人和企业，影响世界。

但是我个人觉得，今天王石讲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今后中国人在执行中央“一带一路”的政策时，怎样把我们中国人的精神理念带出去，不仅是硬件，还有理念、文化和价值观，还有我们的诚信、团队观念以及古老文化的精髓。

我们要把中国好的文化带出去，让人们觉得中国不仅仅是GDP硬件的第一大国，更是软件的第一大国、软实力的第一大国、文化的第一大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给世界以深刻的影响，才能真正地让别人感觉到中国的企业不仅大，而且强；不仅能进入世界500强，而且能受到全世界人民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