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垚

        数据、模型、观点、交锋，无疑是NBER-CCER中国与世界经济年会的关键词。而对于“经济”二字，究竟她的身影在哪里？到工厂参观，让事实说话，便在这样的背景中，成为近几届NBER-CCER年会的一项保留节目。与往年会议大多选择参观业已功成名就，在业界具有广泛影响的知名企业相比，2009年第11届年会的工厂参观之旅无疑更显特别。

        北京三聚环保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这个以诸多环保产品领先世界，却还几乎名不见经传的高新技术小企业，便是此次访问的目的地。2009年7月3日，在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姚洋教授和BiMBA(BiMBA)国际项目部刘芊主任、同学的陪同下，NBER访问团的教授们走进了位于北京西南郊的三聚环保的大门，让这个不大而朴实的厂区立即热闹起来。该公司的副总裁张杰先生也是BiMBA EMBA08级学员。

        “创业”，对于这个在美国资本主义文化中耳熟能详的词语，NBER的经济学家们固然不会有丝毫陌生。但是，在三聚环保参观中的好奇与惊异，依然如此明显地书写在他们的脸上。公司总裁林科和副总裁张杰的讲解，都似乎完全不能满足他们的探索心。驻足于公司创业之初保留至今的基础实验室，徜徉于那极富中国特色的红砖厂房与车间，在惊叹于如此其貌不扬的工厂竟能够生产出在技术参数上领先于美国同类企业几倍的环保产品的同时，他们更多则酝酿着同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这家小企业的高速发展？

        “在创业的前几年，我们将公司的全部营业收入再次投入研发，不进行任何的利润分配。”林科和张杰的解读，让公司在那筚路蓝缕年代中的历史一下子清晰起来。林科说，研发，始终是公司发展过程中的重中之重。即使在未来，公司逐步做大做强之后，依然会将绝对的重心置于研发环节。对于如此的回答，NBER的教授们纷纷点头。来自达特茅斯学院的公共财政专家Jonathan Skinner教授的小结更是一语道破：“和中国一样，高储蓄率。”大家不禁都会心一笑。

        同时，NBER访问团的教授们的一个核心关注，便在于中国企业和中国社会对于环保的意识与态度。在交流讨论中，普林斯顿大学Penny Goldberg教授的问题开门见山：“在创业之初，为什么你们选择了环保这样一个并非最为主流的行业？”林科则反问：“究竟是美国人更爱环保，还是中国人？”答案十分清晰，随着国家财富水平的不断提高，社会对于环保的重视也必将同步增长。“正是清晰的预期到中国未来对环保的巨大需求，三聚环保才有胆识先行一步。”

        拿着三聚环保公司宣传手册，西北大学凯洛格商学院的Deborah Lucas教授则对三聚环保公司细致入微，却又与美国标准有所差异的公司治理结构感到好奇。“这既有满足国际标准的考虑，也有我们自己适合自身的创新元素。”林科向客人一边阐释三聚环保国际化过程中的努力，也一边努力描绘着中国的市场环境中的特殊挑战。“你们谁是CEO？”“我就是CEO。”林科最后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开怀鼓掌。

        从公司创业之初面对的投资和融资环境，到公司未来发展中的上市考虑；从公司对核心员工的知识产权保护，到公司扩张中的地理选址原则……教授、公司领导和同学们都纷纷畅所欲言，一小时的交流，仿佛成为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学术讨论。无疑，对于美国教授们的种种问题，他们并非个个都能得到最详细的答案；但是，正是在对这些问题的解读中，一个愈发清晰的中国高新技术企业的形象，正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几乎是中国今天所有成功的高新技术中小企业的缩影，年轻，富有朝气，却也充满挑战。”结束访问之际，魏尚进教授这样告诉他在NBER的美国同事们。作为NBER中国研究组的组长，魏尚进对于中国三十年的高速增长无疑不会有丝毫陌生。

        而对于更多首次踏上华夏土地的美国教授们，三聚环保之旅更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更加亲近中国，亲近中国发展中那生动一幕一幕的窗口。从T3航站楼的优雅到东方君悦的气派，再到朗润园那现代的古朴，没有一个教授不感叹于如今中国的繁华；而北京郊外这间并不引人注目的工厂和实验室，则似乎更让他们看到，那份繁华背后所积聚的辛勤、踏实与希望。